可惜了,这么好的片子才有不到500人评分!
在这个似乎每个人都能凭借手中的数码产品拍摄一部“电影” 的时代,论及“电影之死”似乎是可笑的。
但电影的确每时每刻都在经历着死亡。确切地说,是胶片电影的死亡。
最近,口碑纪录片《数电影的人》就直面了这个问题。可惜这么好的片子在豆瓣上只有近五百人评分。
纪录片的英文名是Archiving Time, 归档时间。
在台湾的电影资料馆,有一群和时间赛跑的电影人,他们所做的就是胶片电影的保存与修复工作。
在《数电影的人》中,我们得以见证新生、抉择以及坎坷。
这里的主人阿松爱电影爱到发狂,他恋物癖般拼命收集底片,但却由于无法负担高昂的保存费用而不得不见证着电影的死亡。
胶片在一天一天发黄变酸,最终变得无法观看。没有办法,他才终于喊来了电影资料馆的工作人员,把片子交给他们保管。
像阿松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他们爱电影,爱胶片,却由于精力财力有限,最后只能忍痛割爱上交资料馆。
比如台语片导演吴文超之子吴先生手中也存有大量的底片,它们正在发酸变潮,眼看着毁于一旦,最后也是工作人员来进行了转移和收藏。
在运送这些胶片的时候,电影资料馆典藏组的钟国华说:“有些片子就很奇怪,它就可以留下来。有些片子,你赶到它已经死在那里了,我们也无能无力。”
历史上有很多电影由于保存不当而只能成为史书上的两行字,更有甚者连文字记录也几乎找不到,就像这部电影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我们可能由于胶片的遗失或损毁而忽略了一位伟大的导演或是一部伟大的电影。
底片到了电影资料馆会经历收藏、整饬、扫描、画面修复、声音修复等过程。
由于越来越多的底片没有地方放,电影资料馆需要租大量的库房。同时,由于温度越低,胶片的寿命越长,所以库房内的空调需要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维持低温。
这样下来,即便不算修复的费用,仅一年的租金跟冷气的费用就能达到一千多万。
为了更好地保存老电影,以及抢救和还原那些损伤的胶片,我国在2006年开始实施“电影档案影片数字化修复工程”。
国家斥资2.8亿元,计划5年5000部,陆续把中国4万部老电影胶片做数字化修复、存档。
今天我们在腾讯、爱奇艺等网站上看到的老电影,都是电影资料馆相关人员辛勤工作的成果。
在美国,科波拉、斯科塞斯、斯皮尔伯格、库布里克、伊斯特伍德等著名导演成立了“电影基金会”,为亟待保护的电影历史筹集资金,并促进公众对这件事的认识。
从延缓醋酸综合征发生的分子筛技术,到恒温的胶片库,所有这些都是延长电影寿命的手段,都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
主要包含六种工作类型:脏点、划痕、噪波、霉斑、抖动和闪烁。
一卷胶片的基本时长就算是90分钟,那么格数就是129600,修复师需要将胶卷固定在专业仪器上,然后一格格地过,慢慢修复并反复多次。
这是一项非常机械化的工作,对于修复师的耐心和细心是一个相当大的考验。
数字修复阶段,工作人员需要去除画面上的噪点和裂纹。有的时候,甚至需要对断帧的画面做色调统一,以保证最终的效果。
针对这个问题,片中通过声音修复师给出了答案,即态度认真,情感平等。
无论是工作者还是其他人,都没有资格去评判影片之间的好坏,依靠个人品味去挑选需要修复的作品是愚蠢的。
关于“修复”的限度,声音修复师同样给出了自己的标准:试图还原它首映时的状况。
片子由于时间的侵蚀所遭受的破坏是需要被修复的,而那些拍摄时就存在的问题是导演的问题,不是修复的问题。
不过,相比于国宝们能够被观众直观感受到的历史价值不同,影像之外相信不少观众都会疑惑:费时费力费钱保存这些胶片有什么意义呢?
电影是最好、最直观的记录工具,通过这些数十年前的老电影,我们得以了解当时生活的种种。
它给予我们的不是无关紧要的图像,而是关于过去的鲜活记忆。
这对历史、城市发展、建筑、技术等方面的研究都是珍贵的影像资料。
电影让我们在过去和未来之间穿梭,将梦境变为现实,将失去化为获得。
我们的生命如此短暂,以至于我们无法体验每一种生活,但电影开发了这种可能性,它让我们贫乏、渺小的一生得以丰富与跳动。
修复胶片,让过去重生,让死亡远离,让我们得以触碰那些遥不可及的时刻,这是神奇且伟大的。
观看这部讲述胶片电影死亡的纪录片时,一种奇异而痛苦的错节之感弥漫开来。
当下的我们如此习惯电影,以至于忘记了它多么神奇和伟大。
《数电影的人》用一小时的时长讲述了这些,但还远远不够。
在胶片电影的保存和修复上,还有很多问题没有得到彻底解决。
比如保存和修复技术的更新问题,数字影像发展对胶片电影的影响,以及胶片电影未来何去何从的问题……
道阻且长,我们要做的还有很多,期待未来这些问题能获得完美回答。